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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双关】来时的路 一起走(十)


苦恼ing,昨夜被屏蔽,哪个词犯忌讳了,还有王法吗,还有良知吗~

 (十)幺鸡

 

关宏宇不喜欢梅雨季,整个津港湿//漉//漉地没有一寸干净地方,到处是粘//稠的手感和可见的泥泞。气象播报员的声音依旧甜美,副热带高压增强北抬,暖湿气流活跃,我市将提前进入梅雨季节,请广大市民做好防//梅准备。他心神不宁地在从白色窗帘的经纬间向外眺望,关宏峰带队去叁号码头了,很快齐卫东案会以一并破获贩毒案的捷报宣告侦结。但这事儿无论是关宏峰还是他,都高兴不起来。他闭上眼试着想了下关宏峰的脸,算了,还是趁回来前先吃午饭吧。

 

江嘉宁案以后,关宏宇可走的路越发窄了,一个被部队除名且有前科的人,平时又浪荡惯了,你能想象关宏宇坐办公室朝九晚五吗,如何对得起他一身能耐和遍地风//流。有句话怎么说的,黑暗给我黑色的眼睛,我要用它寻找光明。拘留所里一众三教九流,起初看着他这张冤家路窄的脸,都跃跃欲试想揍他,宏宇从部队回来没两年,身上功夫还没撂下,三拳两脚全给打服了。宏宇这才知道他哥有多招人恨,简直就是人形靶标,赶紧痛陈革命家史“我是被我哥亲手送进来的,我找谁说理去啊”,说得生动悲切,刷刷涨粉,一笑泯恩仇。

 

关宏宇的三个特点是,拳脚硬,嘴巴甜,会来事,深得毛主席边打边拉的策略精髓,居然在拘留所里扛起大旗拉起了队伍,出门就能搞武/装/割/据。在他看来,这些人里大奸大恶之辈不多,大多时运不济没赶上趟,被生活筛了出来,狠戾之下不是没有软//肉,他见过真正的罪恶往往长着端庄的脸,对这些人渐渐同情大过厌恶。宏宇暗自笑笑,“你还有脸说别人呐,自己不也是么”。靠着在里面结下的人脉,出来做起了港口物流生意,在津港这是个好行当,只是有时需要一些善男信女们做不来的非常手段。

 

宏宇还混北城街面的时候,幺鸡刚入行,算是个有为青年,在一堆混混里做得很用心、很认真,也肯动脑子,就凭这一点,把他和其他混混区别开,假以时日会是道上一号人物。他带着单子来找关宏宇时,公司刚起步正是最艰难的时候,从人嘴里夺食儿的事不是好相与的,竞争对手虎视眈眈地,明里暗里防备着他。码头是个混道划地盘的地方,一半是买卖,一半是江湖,各物流公司往上打点关系,往下豢养着一帮打手,一开始没人敢找宏宇公司,只好跑一些零星小活。幺鸡委托宏宇公司承运一批进口的食品生鲜,检验检疫各种审批手续繁琐,又是生鲜不能压货,必须从速流转。要求之高开价之低,明摆着欺负人。

 

宏宇冷哼一声,“我为什么要接这活儿,累死累活地还没赚头。”他放松了身子靠着椅背,乜着眼看幺鸡,脸上懒洋洋地看不出情绪。

 

幺鸡惯会看人下菜碟,嘴上倒是客气,“这是大哥的意思,我也就是个跑腿的。”,给宏宇敬根烟,“不过呢,您这开张半年了,还没接下像样的单子,旁人都等看着呢,行情你也懂,不用我多说了。”

 

说的在理,宏宇心道,目下正是有的人在打压,有的人在观望,这个活儿接下来做漂亮了,一方面公司招牌打出去了,一方面也叫同行的看看,他关宏宇是蒸不烂、煮不熟、槌不扁、炒不爆响当当一颗铜豌豆,就当纳个投名状吧。看幺鸡趁火打劫得这么坦荡,宏宇就放心了,这单生意稳了。

 

局面就此打开,公司慢慢有了起色,哪怕是黑社会里也需要能掐会算的师爷,何况只是些码头的江湖风云,能干事的人在哪儿都是刚需。关宏宇有他的聪明认真和细致,放下身段能和人称兄道弟,严肃起来又有几分关宏峰式的严谨,很快把港口物流的各节点研究透彻了,渐渐客户也多起来。

 

关宏峰在父亲周年那天见到宏宇,现在他们比以前都忙太多了,他刚升任长丰支队队长,宏宇正一门心思钻业务,两人聚少离多,回家看望母亲也像倒班似的--宏峰总觉得宏宇在躲他。

终于并肩站在墓前,这是个好天气的清秋,长长的天和云垂下来,飘着菊花柏树香,宏宇嫌冷,翻出家里一件以前的旧衣服穿着,脸上静悄悄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宏峰看着他,似乎回到了从前,宏宇一点没变,他的好他的坏,宏峰一眼看得到底。他很清楚码头行当的混乱和危险,里面轧满混社会的,号子里出来的能成功再就业的十之八九都去了码头。但他相信宏宇,“你和那些人不一样,哥相信你能拿捏得好分寸,法律之外的范围很大,你的身不由己躲着这根线就行,至于其他的就八仙过海各凭本事吧”。宏宇听出宏峰声音里的伤感,自打觉得自己混的道不是那么妥当后,他的确开始躲着宏峰,怕给哥惹麻烦,也怕给他哥丢人。宏峰像小时候一同放学回家那样,抬手搭在宏宇肩头,“一个月后要进行联合执法督察了,你小子把该完备的手续报表统统准备好,别到时候有问题别怪我没提前给你通气”。津港是个口岸城市,北部港也是全国数得上的港口,这行有机遇有挑战,看宏宇做的有声有色,关宏峰心中其实是安慰的。

 

审讯室里,强光照着幺鸡挑衅的脸,说如果我是垃圾,那你弟就是狗屎。不过是困兽斗罢了,他想看关宏峰失态,周巡暴起,小汪在一旁吱哇乱叫,然而什么也没有,关宏峰冷淡更甚以往,幺鸡绝望了,他知道这会真的没指望了,而且会死得更快。

 

三号码头,关宏峰掀开防水油毡,迟疑片刻打开纸箱子,他硬生生地抗住了周巡狐疑的目光,掂起一包白粉,光凭手感都能判定这货不错,细腻柔滑,隔着塑料袋都闻得气味纯正,除了潮了点。

 

“货潮了点”,宏宇说,“那应该就是在三号码头仓库了。”

 

宏宇公司和幺鸡的合作没有再继续下去,其实撇开人品不谈,幺鸡是个聪明人,两个聪明人一起合作总是令人愉快的。几个单子下来,宏宇牢牢在北部港物流业站稳脚跟,但他渐渐发现幺鸡和他所谓的老板不简单,再往后给他的单子不再苛刻,有时简直是送钱给他赚。这时幺鸡再见宏宇,跟矮了一辈似的,套近乎起腻样样来,宏宇闻到这里面的蹊跷,也就留了心,走幺鸡的货时,检查押车一系列事项宏宇事事亲力亲为。几次下来,似乎幺鸡脸上挂不住,再往后换了另一个叫吴征的人和他谈事。吴征长得凶,脾气也凶,不像幺鸡跟团泥似的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。跟吴征的几次照面,都非常不愉快,不但提了很多无理要求,不准宏宇开箱查验,还随意更改送货时间和地点,好几次打起来,都没占到便宜,吴征这么能打宏宇真没想到。事情到了这步,买卖似乎很难再做下去了。关宏宇觉得松了口气,幺鸡手里不干净的说法,他早有耳闻,之前抹不开情面,暴脾气吴征倒正好帮了他。

 

忆往昔峥嵘岁月稠,这都糊锅底了,还想那些干嘛。宏宇没滋没味地吃着,气恼地想怎么才能向关宏峰证明他关宏宇是一个守法公民。这时窗外云气翻卷,蓄谋多时的雨水丧心病狂地砸下来,暴雨如约而至,雨季来了,大概,关宏峰也快回来了。

TBC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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